一九六一年秋日上大二,我在无菌室做平板分离。突然王祖农先生推门进来,接过我手中的接种针,在琼脂平板上划了起来。他那娴熟的技艺看得我入迷。王先生边划边说:“无菌接种是微生物接种选育的基本功,是我专业看家的本领。对于菌液的稀释、划痕的深度都要做到准确无误、熟能生巧。”他的一番示范与教诲,影响了我以后的专业课题选择与付出。我的毕业论文《苎麻脱胶》就是在这位巴斯德研究所毕业的微生物学博士的指导下完成的。
在本科的后几年,对实验室设备仪器使用与维修更是经常受到白毓谦教授的指教。在学生记忆中,白先生平日寡言少语,行为低调。但进了实验室就像换了一个人。平日除了上课其余时间差不多都在实验室忙乎。八一年我带实验课,学生蔡勉在显微镜下就是找不到他精心制作的菌体图像。我过去反复找了几次调焦还是找不到。正在危难之际,白先生过来,他调了一下焦距,把载玻片返正过来,就看到了清晰图像。白先生说:“显微镜的调焦聚焦是微观世界最基本的操作,载玻片的厚度完全可以影响图像的清晰度。”当时几乎使我无地自容。
白先生经常向学生讲管好蔡氏显微镜、离心机、冰箱是他的责任,也是同学们责无旁贷的义务。这三大件也是山大能于1930年建成生物系的主要原因之一,这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。即使到了八十年代电冰箱已普及开来,他还保留着一台英产的用煤油灯制冷的冰箱。白先生对设备仪器的珍爱到了痴迷的程度。在我后来分管学院仪器的过程中,我始终把白先生的这种献身精神奉为楷模。
在庆祝微生物技术国家重点实验室成立二十五周年之际,国重室党委书记林建群曾带我参观了青岛校区新建的实验室。使我大开眼界的是仪器管理不仅有条不紊,而且还给它的使用甚或连用,安排得都非常合理。老的设备仪器相继退出所占平台。更使我惊讶的是几台新置仪器,别说没见过,都从未听说过。一台测温仪竟能精准到零后小数点五位数以上,能随时显示出dna碱基变化。另则一个国重的书记兼管全院仪器设备,这是再好不过的兼职,是一个学有所成的博士人才兼职共用的最佳选择,这是学有所用、精兵简政的典型例证。
在此我回首往事,感谢我的老师。看现在,我敬重后来者;展望将来,愿身体力行的教育理念世代相传,发扬光大。
谨以此文献给全国第40个教师节。
——退休教师张长铠